廟鬼


新城諸生王啟後者,方伯中宇公象坤 方伯中宇公象坤:〔吕註〕明嘉靖甲子解元,乙丑進士,歷任山西左布政使。漁洋先生之從伯祖也。曾孫。見一婦人入室, 「婦」:鑄本作「美」。貌肥黑不揚, 不揚:〔吕註〕左傳·昭二十八年:「今子少不颺。」註:「颺與揚同,謂顔貌少不顯揚也。」〔何註〕裴晉公小照自贊:「爾才不長,爾貌不揚。」笑近坐榻,意甚褻。王拒之,不去。由此坐卧輒見之,而意堅定,終不摇。婦怒,批其頰 批其頰:〔吕註〕左傳·莊十二年:「宋萬遇仇牧於門,批而殺之。」註:「批,手擊也。」唐書·李正己傳:「與大酋角逐,約曰:『後者批之。』既逐而先,正己批其頰。」有聲,而亦不甚痛。 「而意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而王意」。鑄本「甚」上無「不」字。婦以帶懸梁上,捽與並縊。王不覺自投梁下,引頸作縊狀。人見其足不履地,挺然立空中, 上九字:鑄本、異史本作「離地,挺然立當中」。即亦不能死。自是病顛,忽曰:「彼將與我投河矣。」望河狂奔,曳之乃止。如此百端,日常數作,術藥罔效。一日,忽見有武士綰鎖而入,怒叱曰:「樸誠者汝何敢擾!」〔但評〕惑之以狎邪,怒之以批摘,捽之以並縊,脅之以奔河:樸誠者偏多致其擾,偏不能禁其擾。而冥冥中乃有使之不敢擾者。幾見樸誠者爲惡人擾害到底?即縶婦項,自欞中出。才至窗外,婦不復人形,目電 熌:〔何註〕音閃。熌, 二十四卷本「縶」作「繫」,「目」下有「光」字。口血赤如盆。憶城隍廟門中有泥鬼四,絶類其一焉。於是病若失。

〔何評〕樸誠爲鬼神呵護如此,世多以智巧自矜,何哉?

〔校記〕(底本:手稿本 參校本:康熙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青本、鑄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