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仙


高公明圖知郴州時, 二十四卷本無「州」字。「時」:黄本作「府」。有民女蘇氏浣 浣:〔何註〕瀚同,洗濯也。衣於河。河中有巨石,女踞其上。 青本、黄本無「中」字。「踞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距」。有苔一縷,緑滑可愛,浮水漾動, 「漾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蕩」;黄本作「蠕」。繞石三匝。女視之心動, 心動:〔吕註〕世説:「魏武嘗言:『人欲危己,己輒心動。』」既歸而娠, 娠:〔何註〕音申,女妊身動也。腹漸大。母私詰之,女以情告,母不能解。數月,竟舉一子,欲置隘巷, 隘巷:〔吕註〕詩·大雅女不忍也, 二十四卷本「忍」下無「也」字。「不」:黄本作「弗」。藏諸櫝而養之,遂矢志不嫁,以明其不二也,然不夫而孕,終以爲羞。兒至七歲,未嘗出以見人,兒忽謂母曰:「兒漸長,幽禁何可長也? 「長也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常也」,「長」、「常」通假。去之,不爲母累。」問所之,曰:「我非人種, 人種:〔吕註〕世説新語:「阮仲容先幸姑家鮮卑婢。姑當遠移,仲容自追之,累騎而返,曰:『人種不可失。』」行將騰霄昂壑 騰霄昂壑:〔何註〕唐書·房喬傳:「高孝基名知人。謂裴矩曰:『僕觀人多矣,未有如此郎者:當爲國器,但恨不見其聳壑昂霄云。』」耳。」女泣詢歸期,答曰:「待母屬纊兒始來。 「女泣」:二十四卷本、青本作「母泣」。二十四卷本「纊」下有「時」字。去後,倘有所需,可啟藏兒櫝索之,必能如願。」 如願:〔吕註〕博物志:「廬陵歐明爲賈客,道經彭澤湖,每以舟中所有投湖中。後一吏來候,云是清洪君感君有禮,特相請。明甚怖,吏曰:『無怖。若有所贈,君勿取也,但求如願。』明既見,乃求如願。清洪君以婢與之。既歸,所求輒得,家致巨萬。」△按:事見録異傳等書。 康熙本「藏兒」作「藏」,「如願」作「必願」,今據諸參校本改。言已拜母,徑去。 「徑去」:鑄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竟去」。出而望之,已杳矣。女告母,母大奇之。女堅守舊志,與母相依,而家益落。偶缺晨炊,仰屋無計,忽憶兒言,往啟櫝,果得米,賴以舉火。由是有求輒應。逾三年,母病卒,一切葬具,皆取給於櫝。既葬,女獨居,三十年未嘗窺户。〔馮評〕女必有所依,否則志即堅定,煢煢一身,何以能之三十年也?一日,鄰婦乞火者,見其兀坐空閨,語移時始去。居無何,忽見彩雲繞女舍,亭亭 亭亭:〔何註〕聳立貌。如蓋,中有一人盛服立,審視,則蘇女也。 「立」:黄本作「而坐」。二十四卷本「視」下有「之」字,「女」作「氏」。迴翔久之,漸高不見。鄰人共疑之,窺諸其室,見女靚妝 靚妝:〔何註〕靚音净,裝飾也。上林賦:「靚妝刻飾。」謂粉白黛黑也。〔吕註〕左思蜀都賦:「都人士女,袨服靚妝。」註:「靚妝,粉白黛黑也。」凝坐,氣則已絶。衆以其無歸,議爲殯殮。忽一少年入,丰姿俊偉,向衆申謝。鄰人向亦竊知女有子, 黄本「申」作「稱」,無「竊」字。「向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素」。故不之疑。少年出金葬母,植二桃於墓,乃别而去,數步之外,足下生雲, 「生雲」:青本、黄本作「雲生」。不可復見。後桃結實甘芳,居人謂之「蘇仙桃」,樹年年華茂,更不衰朽。官是地者,每携實以饋親友。 「實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桃」。

〔校記〕(底本:康熙本 參校本: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青本、鑄本、黄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