掖縣相國毛公, 掖縣相國毛公:〔何註〕掖,東萊郡縣名。〔吕註〕名紀,字維之。明成化丙午解元,丁未進士,官至謹身殿大學士,贈太保,諡文簡。家素微,其父常爲人牧牛。時邑世族張姓者, 「常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嘗」。鑄本無「者」字。有新阡 阡:〔何註〕阡音千,墓道也。漢書·原陟傳:「京兆尹曹氏葬茂陵,民謂其道爲京兆阡。」〔吕註〕杜甫故武衛將軍挽詩:「新阡絳水遥。」註:阡,墓道也。亦作仟。在東山之陽。或經其側,聞墓中叱咤 叱咤:〔何註〕音七姹,呵斥也。△按:音斥乍。聲曰:「若等速避去,勿久溷貴人宅!」張聞,亦未深信,既又頻得夢警曰:「汝家墓地,本是毛公佳城, 佳城:〔吕註〕博物志:「漢滕公薨,求葬東都門外。公卿送喪,駟馬不行,跼地悲鳴,跑蹄下地,得石有銘,曰:『佳城鬱鬱,三千年,見白日,吁嗟滕公居此室。』遂葬焉。」何得久假此?」 二十四卷本無「此」字。〔但評〕佳城有定,不容假借,知此可以省人希冀之心。○已爲張氏新阡矣,乃墓逐之,夢警之。語曰「陰地不如心地。」又曰「福地還待福人。」於此益信。由是家數不利。客勸:「徙葬吉。」張聽之,徙焉。 「聽之」:鑄本作「乃」。二十四卷本「徙」上有「遂」字。一日,相國父牧,出張家故墓,猝遇雨,匿身廢壙中;已而雨益傾盆, 傾盆:〔吕註〕陸游詩:「黑雲塞空萬馬屯,轉盼白雨如傾盆。」 「傾盆」:鑄本作「甚」。潦水奔穴,崩渹 渹:〔何註〕音轟,水浪聲。灌注,遂溺以死。〔王芑孫評〕奇事。相國時尚孩童。母自詣張,願丐咫尺地,掩兒父。張徵知其姓氏, 鑄本無「願」字,「徵知」作「問」。「丐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乞」。大異之;行視溺死所,儼然當置棺處,又益駭, 「行視溺死所,儼然當置棺處,又益駭」:鑄本作「往視溺死所,儼當置棺處,更駭」。「儼然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適」。乃使就故壙窆焉,且令携若兒來。葬已,母偕兒詣張謝。 「謝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申謝」。張一見輒喜,即留其家,教之讀,以齒子弟行。又請以長女妻兒,母不敢應, 「不敢應」:手稿本「不」上原有「駭」字,塗去,鑄本作「謝不敢」,青本、黄本「不」上有「駭」字。張妻云:「既已有言,奈何中改?」〔但評〕無德以任之,雖有成言,自己臨時變卦。
卒許之。然此女甚薄毛家, 「云既已有言,奈何中改,卒許之。然此女甚薄毛家」:鑄本作「卒許之,然其女甚薄毛家」。「卒許之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遂訂盟焉」。怨慚之意,形於言色;有人或道及,輒掩其耳。每向人曰 「形於言色,有人或道及,輒掩其耳,每向人曰」:鑄本作「時形言色,且曰」。「言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顔」。:「我死不從牧牛兒!」〔王芑孫評〕可見其志淺矣,其實福之薄也。〔但評〕每向人曰:「我死不從牧牛兒。」却不道「我死不從老尚書」,且不道「我死衹從蕩惰子。」〔馮評〕牛醫兒名聞千古,牧牛兒何妨?及親迎, 「親」:手稿本原作「婚」,塗改。新郎入宴,彩輿在門,而女掩袂向隅而哭。 「而女」:鑄本作「女方」。二十四卷本無「而」字。催之妝不妝,勸之亦不解。俄而新郎告行, 鑄本「勸之」作「勸」。「俄而」作「比」。鼓樂大作,女猶眼零雨而首飛蓬 眼零雨而首飛蓬:〔何註〕用詩經,謂淚如雨,髮如蓬也。〔吕註〕詩·衛風:「首如飛蓬。」也。〔但評〕德不足以堪之,固若有阻之者。父止婿,自入勸女。女涕若罔聞。怒而逼之,益哭失聲。 「父止婿,自入勸女,女涕若罔聞。怒而逼之,益哭失聲」:鑄本作「父入勸,女不聽,怒逼之,哭益厲」。父無奈之。又有家人傳白 「奈之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奈之何」,鑄本作「奈」,並「又有家人傳白」作「家人傳報」。:「新郎欲行。」父急出,言:「衣妝未竟,乞郎少停待。」 「父急出,言衣妝未竟,乞郎少停待」:鑄本作「父出曰:衣妝未竟,煩郎少待」;二十四卷本「乞郎」作「乞」。即又奔入視女。往來者無停履。〔馮評〕急煞此老。遷延少時,事愈急, 「即又奔入視女,往來者無停履。遷延少時,事愈急」:鑄本作「又奔入視女,往復數番」。女終無回意。父無計,周張 周張:〔何註〕急迫無策之貌。欲自死。 「父無計,周張欲自死」:鑄本作「其父周張欲死,皇急無計」。其次女在側,〔但評〕引出一有大德、有厚福人來。頗非其姊,苦逼勸之。 「頗非其姊,苦逼勸之」:手稿本原作「頗非其姊,貧富惟天所授,今日貧賤,焉知後日不富貴乎!姊而若此,是徒傷老父心。終不然,因而哭嗚嗚,謝毛郎去耶」,塗改。「頗」:鑄本作「因」。姊怒曰:「小妮子, 妮子:〔何註〕妮音尼。六書故:「今人呼婢曰妮子。」王通叟詩:「十三妮子緑窗中。」亦學人喋聒!爾何不從他去?」〔但評〕噫!此言也,天實啟之。妹曰:「阿爺原不曾以妹子屬毛郎, 「爺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爹」。若以妹子屬毛郎,更何須姊姊勸駕 勸駕:〔吕註〕漢高帝求賢詔:「其有意稱明德者,必身勸爲之駕。」註:「勸其應詔,使之速行也。」也。」〔王芑孫評〕妙!〔馮評〕落落大方,一品夫人語也。在小家子轉笑之矣。〔但評〕慷爽之言,不作一毫兒女態,俱從大義中看出,何等德行,何等福澤。父以其言慷爽, 「更何須姊姊勸駕也,父以其言慷爽」:鑄本作「何煩姊姊勸駕耶,父聽其言慷爽」。因與伊母竊議,以次易長。母即向女曰 「向女」:鑄本作「向次女」。:「忤逆婢不遵父母命,欲以兒代若姊,兒肯之否?」 「欲以兒代若姊,兒肯之否」:鑄本作「今欲以兒代姊,兒肯行否」。女慨然曰:「父母教兒往也, 「教兒往也」:鑄本作「之命」,二十四卷本作「命兒往」。即乞丐不敢辭,且何以見毛家郎便終餓莩 莩:〔何註〕殍同,餓死人也。死乎?」〔王芑孫評〕其見深者其福厚。〔但評〕從親命,孝也;安貧賤,智也;不嫌貧,義也;而仁禮信即在其中。是一品夫人身分。彼老死於女尼者,惡足以知此?父母聞其言, 「且何以見毛家郎便終餓莩死乎,父母聞其言」:鑄本作「何以見毛家郎便終身餓莩死乎,父母」;二十四卷本「終」下有「當」字。大喜,即以姊妝妝女,倉猝登車而去。 「倉猝登車而去」:鑄本作「登車徑去」。〔馮評〕唐冀州長史吉懋,取南宫縣丞崔敬之女與子頊爲妻;女泣不從。小女白母,願代其姊。後吉頊貴至宰相。入門,夫婦雅敦逑好,然女素病赤鬝, 赤鬝:〔吕註〕韓愈南山詩:「或赤若秃鬝。」註:「鬝,頭瘡也。」廣韻:「鬝音慳,鬢秃也。」〔何註〕秃瘡也。稍稍介公意。 「逑好,然女素病赤鬝,稍稍介公意」:鑄本作「好逑,第女素病赤鬝,毛郎稍介意」;「逑好」:青本、黄本作「好逑」。久之,浸知易嫁之説,由是益以知己德女。 「久之,浸知易嫁之説,由是益以知己德女」:鑄本作「及知易嫁之説,益以知己德女」。居無何,公補博士弟子,應秋闈試,道經王舍人店。 王舍人店:〔吕註〕在歷城縣東三十里。有魏國王臨詩碑云:「熙寧逸老舊門牆,少日窮經歷水陽;負笈便爲稽古地,躬耕兼是養親堂。已將賢業歸青史,尚有陳編秘縹囊。嗣子穀難承世學,至今人愛鄭公鄉。」後題「元豐庚申五月二十一日,興德平易堂大觀書」。萬曆初,掘地得之。又有讀書堂,乃宋龍圖侍郎張揆舊隱處也。有蘇東坡題「讀書堂」三大字,今移縣庠。 「居無何,公補博士弟子,應秋闈試,道經王舍人店」:鑄本作「無何,毛郎補博士弟子,往應鄉試,經王舍人莊」。店主人先一夕夢神曰:「旦日當有毛解元來, 「店主人先一夕夢神曰,旦日當有毛解元來」:鑄本作「店主先一夕夢神告曰:旦夕有毛解元來」。「旦日」:異史本作「旦夕」,二十四卷本作「明日」。後且脱汝於厄。」 鑄本「厄」下有「可善待之」四字。以故晨起,專伺察東來客。及得公,甚喜。供具殊豐善,不索直,特以夢兆厚自託。公亦頗自負, 「殊豐善,不索直,特以夢兆厚自託。公亦頗自負」:鑄本作「甚豐,且不索直。公問故,特以夢兆告。公頗自負」;二十四卷本「善」作「美」,「兆」作「告」。私以細君 細君:〔吕註〕前漢書·東方朔傳:「朔爲常侍郎,伏日詔賜從官肉,大官丞日晏不來,朔獨拔劍割肉,謂其同官曰:『伏日當蚤歸,請受賜。』即懷肉去。大官奏之,朔入。上曰:『昨賜肉不待詔。以劍割肉而去之何也?』朔免冠謝。上曰:“先生起自責也。”朔再拜曰:『受賜不待詔,何無禮也;拔劍割肉,一何壯也;割之不多,又何廉也;歸遺細君,又何仁也。』」○揚雄解嘲:「東方朔割名於細君。」註:「以肉歸遺細君,自是割損其名。細君,朔妻名。或曰細,小也。」髮鬑鬑, 鬑鬑:〔何註〕鬑音簾,薄也。〔吕註〕玉篇鬑鬑,鬢髮疏薄也。○樂府·陌上桑:「爲人潔白晰,鬑鬑頗有鬚。」 「私以細君」:鑄本作「私計女」。慮爲顯者笑,富貴後,念當易之。 鑄本無「念」字。已而曉榜既揭,竟落孫山,〔但評〕才一動念,即達上蒼,禍福己求,捷於影響,甚可畏也。咨嗟蹇分,懊惋 懊惋:〔何註〕音奧腕,恨也。喪志。心赧舊主人,不敢復由王舍,以他道歸。 「已而曉榜既揭,竟落孫山,咨嗟蹇分,懊惋喪志,心赧舊主人,不敢復由王舍,以他道歸」:鑄本作「及試,竟落第。偃蹇喪志,赧見主人,不敢復由王舍,迂道歸家」;「蹇分」:手稿本原作「蹇分」,被外人改作「蹇步」,同青本、黄本。「咨嗟蹇分」,又見唐蘇鶚杜陽雜編。後三年, 「後」:鑄本作「逾」。再赴試,店主人延候如初。公曰:「爾言初不驗, 「主人延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主迎」。鑄本「如初」作「如前」,「初不」作「不」。殊慚祗奉。」主人曰:「秀才以陰欲易妻, 「秀才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君」。故被冥司黜落,豈妖夢不足以踐?」 「妖夢不足以踐」:鑄本作「吾夢不足踐耶」。公愕而問故, 「而」:鑄本作「然」。蓋别後復夢而云。 「蓋别後復夢而云」:鑄本作「主人曰:『别後復夢神告,故知之』」。「而云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云云」。〔但評〕既是感深知己,何可復萌他念?頓遭黜落,天道必然。推而至於朋友,又推而至於君臣,既把臂訂交,策名委質,無故棄捐末路,敢有貳心,天神殛之。自古以來,無以異也。公聞之, 「聞之」:鑄本作「聞而」。惕然悔懼,木立若偶。 若偶:〔何註〕若木偶也。主人謂 「謂」:鑄本作「又曰」。:「秀才宜自愛,〔但評〕自怨自艾,即是自愛;不然者,自暴自棄,自作自受矣。終當作解首。」未幾,果舉賢書第一人。 「未幾,果舉賢書第一人」:鑄本作「入試,果舉賢書第一」。夫人髮亦尋長,雲鬟委緑,轉更增媚。 「轉更增媚」:鑄本作「倍增嫵媚」。〔但評〕非鬼神必如公願,殆以報夫人也。姊適里中富室兒,〔馮評〕不過一「富」字動人耳,飯王孫於未遇,一雙俊眼又數毛公夫人耳。意氣頗自高。 「姊適里中富室兒,意氣頗自高」:鑄本作「其姊適里中富兒,意氣自高」。〔但評〕且慢高興。〔王芑孫評〕俗極。夫蕩惰,家漸陵夷,空舍無煙火。 「陵夷,空舍無煙火」:鑄本作「陵替,貧無煙火」。〔但評〕亦非因此女蕩家,無德人必適蕩子也。聞妹爲孝廉婦,彌增慚怍, 「慚」:鑄本作「愧」。〔王芑孫評〕悔之晚矣。姊妹輒避路而行。又,無何良人卒, 「又無何,良人卒」:鑄本作「未幾,良人又卒」。家落。頃之,公又擢進士。 「家落。頃之,公又擢進士」:鑄本作「家落,毛公又擢進士」,黄本、二十四卷本「家」下有「益」字。女聞,刻骨自恨,〔王芑孫評〕恨何益乎!遂忿然廢身爲尼。〔但評〕欲長作牧牛兒婦,且不可得。及公以宰相歸,强遣女行者詣府謁問, 「遣」:鑄本作「進」。冀有所貽。比至,夫人饋以綺縠 綺縠:〔何註〕綺音屺,繒也。其紋欹斜不順經緯之縱横也。縠,皺紗也,又輕紗也。神女賦:「動霧縠以徐步。」紗從少,步從少。羅絹若干疋,以金納其中,而行者不知也。 「而行者不知也」:鑄本作「行者」。携歸見師,師失所望,恚曰:「與我金錢,尚可作薪米費;〔馮評〕不嫁牧牛兒,慮薪米也,那知富家婦亦有計薪米時,可嘆!此等儀物,我何須爾!」遂令將回。公及夫人疑之,及啟視而金具在, 「此等儀物,我何須爾!遂令將回。公及夫人疑之,及啟視而金具在」:鑄本作「此物我何所須!遽令送回。公與夫人疑之,啟視則金具在」。「須爾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須乎爾」。方悟見却之意,發金笑曰:「汝師百餘金尚不能任, 鑄本無「發金」、「餘」。焉有福澤從我老尚書也?」〔但評〕彼固誓死不從者。○百金且不能任,其福薄,其德薄也。遂以五十金付尼去,曰:「將去作爾師用度; 「曰將去」:鑄本作「且囑曰將去」。多,恐福薄人難承荷也。」 「多恐福薄人難承荷也」:鑄本作「但恐福薄人難承受耳」。行者歸,具以告。師默然自嘆,念平生所爲,輒自顛倒, 「具以告,師默然自嘆,念平生所爲,輒自顛倒」:鑄本作「告其師,啞然自嘆,私念生平所爲,率自顛倒」;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「默」作「啞」,「平生」作「生平」。美惡避就,繄豈由人耶? 「繄」:手稿本、青本、黄本作「翳」,今據異史本、鑄本、二十四卷本改。〔但評〕自己顛倒,自己避就,而乃謂不由人,終是至死不得明白。○美惡自爲顛倒,而諉之曰「不由人」,猶是强爲解嘲耳。〔馮評〕聞大士以國王女修清净業果,能離塵去垢證無上果,何宰相夫人足云,師又誤矣。後店主人以人命事逮繫囹圄,公爲力解釋罪。 「後店主人以人命事逮繫囹圄,公爲力解釋罪」:鑄本作:「後王舍店主人以人命逮繫囹圄,公乃爲力解釋罪」。二十四卷本「罪」字下有「而夫人家亦時周其姊云」十字。
異史氏曰:「張公故墓, 「張公」:鑄本作「張家」。毛氏佳城,斯已奇矣。余聞時人有『大姨夫作小姨夫, 大姨夫作小姨夫:〔吕註〕合璧事類:「歐陽修與王拱辰同爲薛簡肅公婿。歐陽公先娶長女,王娶其次,後歐陽公再娶其妹。故有『舊女婿爲新女婿,大姨夫爲小姨夫』之句。」前解元爲後解元』之戲,此豈慧黠者所能較計邪?嗚呼!彼蒼者天久不可問,何至毛公,其應如響?」 「較計」:青本、黄本作「計較」。青本無「天」字。鑄本「久不可問」作「久已夢夢」,「響」下有「耶」字。二十四卷本「應」作「靈應」。
〔何評〕志中失實者尚多矣。
〔方評〕歙縣曹文敏公祖墓,先亦别姓舊穴,因水蟻改葬去。曹以賤價得之。今發一待郎、一宫保、一太傅矣。此見物各有主,似奇時常。故葬書云:「擇地莫若知,得地莫若仁。」
附考
余讀掖縣志,相國封翁諱敏,以孝廉任浙江杭州府教授。蓋自元以來,已爲東萊名閥矣。聊齋此條,傳聞之訛也。
(原載吕湛恩聊齋志異註)
按文簡封翁諱敏,以孝廉任杭州府學教授。生五子,文簡最少。封翁年八十餘,文簡官少宰,乃受封而卒。其塋地自趙宋時沿葬,歷有達者。至文簡卒,始卜西山新阡。乾隆壬戌,予與文簡裔人共修掖縣志,曾親至毛氏新舊兩塋,覽其碑表,徵事實焉。至文簡夫人一段,畢氏蟬雪集中所載,亦與此小異。夫人姓官氏。姊陋文簡有文無貌,臨嫁而悔。妹承父母意,遂代姊歸文簡。文簡既貴,姊自恨,出家爲女道士。妹饋遺之,都不肯受。清修登上壽。文簡林下廿餘年,頗與過從談道,相敬重云。任城孫擴圖識。
(原載青柯亭初刻本聊齋志異)
〔校記〕(底本:手稿本 參校本:青本、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鑄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