閻王


李久常, 「久常」:康熙本、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常久」。臨朐 臨朐:〔何註〕朐音劬。臨朐,邑名。人,壺榼於野,見旋風蓬蓬而來,敬酹奠之。後以故他適,路傍有廣第,殿閤弘麗。 鑄本、二十四卷本「弘」字缺末筆,青本「弘」作「宏」。一青衣人自内出, 「青衣人」:青本作「青衣」。邀李;李固辭,青衣要遮甚殷, 「青衣」:鑄本作「青衣人」。李曰:「素不識荆, 識荆:〔吕註〕李白上韓荆州書:「生不願封萬户侯,但願一識韓荆州。」 「李曰」:青本、黄本作「李云」。「識荆」:鑄本作「相識」。得無誤耶?」青衣云:「不誤。」便言李姓字。問:「此誰家?」答云 「誰家?答云」:康熙本、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誰家第?云」。:「入自知之。」入,進一層門, 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、康熙本「層」下無「門」字。見一女子手足釘扉上,近視則其嫂也, 「視」:康熙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視之」。「則其嫂」:此用青本、黄本,他本作「其嫂」。大駭——李有嫂,臂生惡疽,不起者年餘矣。因自念何得至此?轉疑招致意惡,畏沮 沮:〔何註〕止也。卻步。青衣促之乃入,至殿下,上一人,冠帶如王者,氣象威猛。李跪伏,莫敢仰視。王者命曳起之,慰之曰:「勿懼。我以曩昔擾子杯酌,欲一見相謝,無他故也。」〔馮評〕咄嗟之食,君子弗尚,冥王非餓鬼,奠於野則德之,且此細事,特召生人致謝,亦淺甚矣。李心始安,然終不知其故。王者又曰:「汝不憶田野酹奠時乎?」 鑄本「故」上無「其」。「時乎」:康熙本作「乎時」。李頓悟,知其爲神,頓首曰:「適見嫂氏受此嚴刑。 「適見」:青本、黄本作「適」。骨肉之情,實愴於懷。乞王憐宥!」王者曰:「此甚悍妬,宜得是罰。三年前,汝兄妾盤腸而産,彼陰以針刺腸上,俾至今臟腑常痛。此豈有人理者!」 「此甚」:異史本作「此婦」。「人理者」:康熙本作「人理」。李固哀之,乃曰:「便以子故宥之,歸當勸悍婦改行。」〔但評〕猶是冥王欲李寄語此婦,俾知罪戾而自改,且以儆天下之爲婦而悍妬者耳。不然,悍婦多矣,冥司何能一一釘之?如果皆釘之,於萬千中何以適見此婦乎?〔馮評〕此句好。李謝而出,則扉上無人矣;歸視嫂,嫂卧榻上,創血殷席;時以妾拂意故,方致詬駡,李遽勸曰:「嫂無復爾!今日惡苦,皆平日忌嫉所致。」嫂怒曰:「小郎 小郎:〔何註〕夫弟之稱。謝道藴有爲小郎解圍事。〔吕註〕按嫂謂叔曰小郎。○世説:「王夷甫妻郭氏貪欲,令婢擔糞。夷甫弟澄諫之。郭大怒曰:『夫人臨終,以小郎囑新婦,不以新婦囑小郎。』」若個好男兒,又房中娘子賢似孟姑姑, 孟姑姑:〔吕註〕謂孟光。見邵女「孟光舉案」註。任郎君東家眠,西家宿,不敢一作聲。自當是小郎大好乾綱, 「好乾綱」: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乾綱」。到不得代哥子降伏老媪!」李微哂曰:「嫂勿怒。若言其情,恐欲哭不暇矣。」 「哭」:青本、黄本作「泣」。曰:「便曾不盗得王母籮中綫,又未與玉皇香案吏 玉皇香案吏:〔何註〕元稹詩:「我是玉皇香案吏,謫居猶得近蓬萊。」一眨眼, 鑄本「曰便」作「嫂曰便」,並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「香案吏」作「案前吏」。「曾不」:黄本作「不曾」。中懷坦坦,何處可用哭者?」〔但評〕每見虧心人偏嘴强,惜無有見其受冥罰而小語知之耳。李小語曰:「針刺人腸,宜何罪?」嫂勃然 勃然:〔何註〕勃音孛,變色貌。色變,問此言之因, 「問此言之因」:黄本作「因問此言之由」。李告之故。〔馮評〕簡句。嫂戰惕不已,涕泗流離而哀鳴曰:「吾不敢矣!」啼淚未乾,覺痛頓止,〔但評〕響應。旬日而瘥。由是立改前轍, 「涕泗流離」:康熙本作「涕流泗離」。「痛」: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疼」。遂稱賢淑。後妾再産,腸復墮,針宛然在焉。拔去之,腹痛乃瘳。

異史氏曰:「或謂天下悍妬如某者,正復不少,恨陰網之漏多也。余謂:不然。 「余謂」:鑄本作「余曰」。冥司之罰,未必無甚於釘扉者,但無回信耳。」

〔校記〕(底本:手稿本 參校本:康熙本、異史本、青本、黄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鑄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