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蝶
鑄本有目無文。二十四卷本題作「放蝶火驢」。
長山王進士
生 王進士生：〔吕註〕字子凉，長山人。崇禎庚辰進士，江南如皋縣知縣。性簡静，退食之暇，飼鹿調鶴；一管寸墨之外，無所耽玩。惟積書數萬卷，坐卧其下，聊以自娱。乞休歸里，杜門著書，有怪石集行世。詳見濟南府志。〔何註〕音斗，山名。爲令時，每聽訟，按律之輕重，罰令納蝶自贖；堂上千百齊放，如風飄碎錦，王乃拍案大笑。〔馮評〕柳莊鶯燕，花榭蜂蝶，或哢晴天，或穿芳徑，自其天機鼓嚴之致，適其性也。若以人爲捉弄之，遏塞自然，便了無生趣，兒童之見也。一夜，夢一女子，衣裳華好，從容而入，曰：「遭君虐政，姊妹多物故。當使君先受風流之小譴耳。」言已，化爲蝶，迴翔而去。明日，方獨酌署中，忽報直指使至，遑遽而出，閨中戲以素花簪冠上，忘除之。直指見之，以爲不恭，大受詬駡而返。由是罰蝶之令遂止。 「之令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令」。「遂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遽」。
〔但評〕物雖微，亦具生理，致和育物，性命之功。按律之輕重，而罰蝶以供一笑，不惟戕物性，且壞法律矣。受風流之小譴，猶是便宜。
青城于重寅性放誕，爲司理時，元夕以火花爆竹縛驢上，首尾並滿，牽登太守之門，擊柝而請，自白：「某獻火驢，幸出一覽。」時太守有愛子患痘，心緒方惡，辭之。于固請之，太守不得已，使閽人啟鑰。門甫闢，于以火發機， 「以火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命火」，青本作「火」。推驢入。爆震驢驚，踶趹 踶趺：〔何註〕趹音抉，奔也。狂奔；又飛火射人，人莫敢近；驢穿堂入室，破甌毁甑；火觸承塵， 承塵：〔何註〕伊尹始作承塵，俗謂之仰承。〔吕註〕劉熙釋名：「承塵施於上，以承塵土。」 「承」：二十四卷本、青本作「成」。窗紗都燼。家人大嘩。痘兒驚陷，終夜而死。太守痛恨，將揭劾之。 「劾之」：康熙本作「劾」，今據二十四卷本、青本、黄本補。〔但評〕于固放誕，然太守實啟門納之，揭劾殊難措辭。于浼諸司道，登堂負荆， 負荆：〔吕註〕史記·廉頗藺相如列傳：「廉頗聞之，肉袒負荆，因賓客至藺相如門謝罪。」○李白詩：「兩虎不可鬥，廉以自負荆。」乃免。 「青城……乃免」：黄本無此則。
〔何評〕王以風流害物，于以風流放誕且害人，風流放誕者不可不思。
〔校記〕（底本：康熙本 參校本：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青本、黄本）